肺癌,号称癌症中的头号杀手,不幸罹患此症的人,在拿到检查报告单的第一时间,往往不出以下几种反应:
“完了,我的生命就要终结了,我真的不想死......”
“我的儿子还没结婚,我看来是等不到了,也没办法帮他带孩子......”
“我才刚刚退休,属于自己的生活才刚刚开始,大好山河还没来得及去看......”
“我的老母亲还需要我照顾,我走了她怎么办?......”
“还有我老伴儿,虽然拌了几十年嘴,但我这一走,剩下她一个人,瞅着也孤零零的......”
这样的事情,这般绝望地追问,每一天,每一刻,在世界的各个角落,都有发生。
生离死别是人间最大的痛,我们都有太多放不下。
面对肺癌患者痛彻心扉的生死追问,作为一名在肿瘤领域研究与临证近四十年的中医师、现已过花甲之年的我,内心常会涌起无限唏嘘与悲悯,真切地希望用中医药来解除他们的疾苦。
这是一名医者沉重的责任,无可推卸。
今天分享一个病案,是我用祛痰消癥、补气抗癌法,有效治疗一位肺癌患者的全过程,以及对肺癌病理、病机的详尽分析,希望诸位看了之后,重拾信心,看到希望——癌症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,事实上,有些癌症,即便是晚期,也仍有带瘤生存、延长生存期的可能。
68岁的唐先生,年12月4日初诊。
主诉:咳嗽气紧2个月。
患者2个月前因咳嗽、咳痰,伴心累、医院诊断为肺腺癌伴转移,并进行化疗,因无法耐受,1个疗程未结束便终止。
既往有慢性阻塞性肺气肿病史8年,平素嗜烟成瘾,日约40支。
现自服复方斑蝥片,每次1片,每天2次;乌苯美司胶囊,每次3粒,每天1次,晨起空腹服,病情控制欠佳。
初诊:咳嗽,咳痰带血,胸背偶有刺痛,时感郁热,胃纳可,夜寐安,二便调。舌淡红,苔白腻、稍厚,脉滑。查体:神清,精神可,面色稍萎黄,形体消瘦。
呼吸每分钟20次,左肺叩诊呈浊音,双肺呼吸音粗,可闻及局限性哮鸣音。
胸部CT示:左肺下叶团块影,大小8·2cm×6·2cm;双肺散在感染;肿瘤标志物全套检查示:癌胚抗原6·2nml,铁蛋白.6n,肿瘤相关抗原:2·3U/;免疫组化结果:考虑低分化腺状细胞癌,染色示肿瘤细胞CK7(+)一1(+),Vimentin(一),CR(一)。
西医诊断:肺腺癌伴转移,慢性阻塞性肺气肿;
中医诊断:肺积,证属痰瘀互结、瘀毒积肺。
治宜祛痰消癥兼清郁热,方选桃红四物汤合三子养亲汤加减。
处方:桃仁、红花、当归、熟地黄、川芎、酒白芍、炒苏子、炒白芥子、炒莱菔子、醋三棱、醋莪术、浙贝母、夏枯草、白芨。
12剂,每天1剂,水煎服。
另以壁虎、廑虫、地龙、浙贝母各若干,打粉,以水冲服,每天3次,每次5g。
我叮嘱患者唐先生,严格戒烟,忌食辛辣刺激之物,平时可适当运动。
12月25日二诊:患者诉第1个化疗疗程未结束,但是胃肠道反应剧烈、严重掉发,终止后在家休养。
咳嗽、咳痰带血有所减轻,胸背刺痛明显缓解,胃纳一般,食欲减退,夜寐安,小便调,大便软,舌淡红,苔淡黄腻、稍厚,脉缓。
改用参芪四物汤合三子养亲汤、二陈汤加减,即上方去桃仁、红花,加太子参、黄芪、杏仁、茯苓、麸炒陈皮、法半夏、甘草、炒白术,24剂。散剂同前。
年2月26日三诊:未再行化疗,服用乌苯美司胶囊。
现咳嗽、咳痰明显缓解,偶可闻及一两声,诉胃胀、腹痛、矢气,但食欲可,偶有面部浮肿,夜寐安,小便调,大便一日1一2次,不成形,舌红,苔黄膩、较厚,脉缓。
复查胸部CT示:左肺下叶肿块6·7cm×4·8cm。
用三子养亲汤合二陈汤加减,即上方去太子参、黄芪、当归、熟地黄、川芎,加薏苡仁、白豆蔻、半枝莲、白花蛇舌草,24剂。打粉剂加用水蛭,服法同前。
9月3日四诊:患者诉近半年在家自行服用三诊方药。
现咳嗽咳痰消失,胃胀、腹痛、矢气、面部浮肿也明显缓解,现偶感四肢无力,纳食可,夜寐安,小便调,大便软,一日2次。舌淡红,苔淡黄、中间薄,脉缓。
复查胸部CT示:左肺下叶肿块2·4cm×2·3cm。
上方加党参,续服24剂。打粉剂加用僵蚕。服法同前。
后循以祛痰消癥、补气抗癌法续调服中药,渐增党参用量,加黄芪、白术,以彰健脾益气补中之效。
按语:本案患者唐先生为老年男性,平素嗜烟成瘾,既往慢性阻塞性肺气肿病史8年,以正气虚损、脏腑功能失调为本,痰瘀阻络为标,使肺气郁阻,宣降失司,癌毒结聚而成癌肿。
故以祛痰消癥、补气抗癌为治法,立桃红四物汤、三子养亲合二陈汤为基础方化裁。
初诊时,患者咳痰带血,遂加白芨收敛止血;又因伴胸背刺痛,故添三棱、莪术破血行气、消积止痛;且痰瘀有形之邪踞于肺脏,使经脉气血郁结不通,阳气不得宣发,郁而生热,故采用夏枯草清热解毒、浙贝母化痰散结。
针对浊邪积聚而成毒,毒痰瘀搏结则成块的病机特点,用壁虎、廑虫、地龙、浙贝母做调散剂,以破血逐瘀通络,全方攻中兼清,以祛痰消癥为主。
“烟为辛热之魁",嘱患者严格戒烟。
二诊时患者处于化疗后状态。中医学认为化疗药物属于“性烈"“大毒"之药,可使脾胃功能受损,脾胃健运失常,水谷运化不及,气血津液化生乏源,脾气不能上散精微敷布肺脏,肺之气阴呈现亏乏状态,故改桃红为黄芪、太子参、杏仁益气养阴、清肺生津;
又胃纳一般,食欲减退,苔淡黄腻、稍厚,合二陈汤、炒白术意在健脾渗湿杜生痰之源,顾护脾胃之后天之本。
三诊时患者咳嗽咳痰基本缓解,但偶有面部浮肿和胃肠症状,故前方去太子参、黄芪、当归、熟地黄、川芎,加薏苡仁健脾祛湿,白豆蔻温中行气,半枝莲、白花蛇舌草清热解毒、抗肿瘤。
四诊时患者诸症已基本消除,癌肿明显缩小,纳眠可,二便调。偶感四肢无力乃机体正气亏损,当以厚用党参“培土生金",健脾益肺。后续加用白术、黄芪以彰健脾益气、补中扶正之效,正如《活法机要》云:“壮人盛无积,虚人则有之一““故治积者,宜先养正则积自除。"
本案紧扣正虚邪实的基本病机,立足“治病求本"原则,将肺癌之病作为中心,攻伐不忘补虚,将扶正贯穿其中,重视后天之本的顾护,“留得一分胃气,便有一分生机",从而达到事半功倍之效,使癌肿渐消。
在本文的最后,重点提一下西医治疗肺癌的弊端,以及它跟中医相互结合后的益处:
目前手术、放疗、化疗是现代医学治疗肺癌的主要方法,而临床中约3/4的患者就诊时已经处于晚期,失去了手术根治的机会,且因放化疗有效率偏低,以及毒副作用较大等弊端限制了其临床应用。
中医药可介入放化疗各个阶段,通过辨证施治、扶正培本,起到减毒增效、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的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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