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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林根,笔名拾穗者。作品散见各级纸刊及网络平台,有散文集《拾穗集》出版,系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。
花开灿烂
作者◇邱林根
一条弯曲逼仄的小巷,从两边高高低低、错错落落的楼房和平房中硬挤出来。晾衣服的竹竿,一端架在院子的矮墙上,一端搭在门边的窗棂上。电线穿梭在楼房与电线杆之间,麻雀如五线谱上的音符,奏着和谐的乐曲。
在嵩溪镇墟坪坊一条不足五百米的背街小巷,小巷两旁摆着一些整洁的花盆,每季交替着花的模样。此开彼谢,为这条小巷增添了无穷的乐趣。行人路过,都会放慢脚步,凝视品味,啧啧赞叹。
时至春末,迎春谢了,海棠、三月梅、杜鹃、木绣和石榴又次第绽放,把个小巷打扮得花团锦簇,光彩夺目。一株蔷薇枝蔓上,嫁接出漂亮的“粉和平”与“黑绒”,枝叶葳蕤,最是养眼。若是初来乍到,不禁要问:“这些花的主人究竟是谁呢?当然,是各家自己栽种的,但有一家种得最多,也种得最好。
只要早晨或傍晚,便可看到这家花的主人——罗桃芳。他骑着一辆山地车,正从溪边兜风回来。他种的菖蒲,不仅是盆景,还用于其他点缀。他还参加了朋友圈的“雅玩群”,以便随时交流。平日里,他很少出去闲谈,培育花草是他最大的爱好。他也常常为慕名而来的赏花者提供花木种源,传授花木栽种技术。比如:赤芍与白芍经蜂授粉后,可以培育出撅着嘴的粉芍;春天分枝的芍药,到枯蒌也不再开花……
若问老罗结缘花草的渊源,还得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说起。那时,他在村里任职,业余有待弄花草的初衷。他身为村支书,每到一处,见别人花木如何美观,便留心询问和购买种子,回家后精心养育,拉枝修剪。劳动最有滋味,老罗用双手和智慧创造的美丽,带给他长久的享受。花儿怒放,香气馥郁,亭亭玉立,招来嗡嗡嘤嘤的蜂儿蝶儿,也常引来路人和邻居的围观和讨要。赠人花草,手留余香,他毫不吝啬地把花木分发给街坊邻里。
新世纪一十年代后,罗桃芳退出原所在的城管单位,转任社区书记。此时,老罗不老不小,正快知天命之年了。面对工作变动,他心中的花儿依然开放,火焰般跳跃灿烂。他寄情花木,将它当成一项事业,不仅摆弄土生土长的花草,还请师傅帮忙播种、压条、分株或扦插,对稀有品种进行引进扩员。仅海棠一属,即有木瓜海棠、苹果海棠、贴梗海棠、垂丝海棠、西府海棠多个品种,而桂花则有金桂、银桂、丹桂、四季桂和寒桂之分;竹有天竹、文竹、紫竹、佛肚竹之别。在老罗心中,自有一番分门别类的学问。
有“滕本花卉皇后”之称的铁线莲,品种繁多,丰富的花色和诱人的形态,令人青睐有加。一次,老罗有幸得到一株铁线莲花株,乃是远近闻名的铁线莲“花冠”。他钟爱不己,拿出浑身本领用心呵护,一生二,二生四,四生百株……
老罗不无骄傲地说,大凡名贵珍稀品种花木,只要栽种成活,他都能想方设法以压条、分蔸等方式嫁接繁殖。一把锋利的刀片,在他手里俨然是一把魔力十足的手术刀,劈接、切接、插皮接、嵌芽接、舌接、靠接,一蹲就是老半天。阳光透过屋顶的细网斑驳地洒在他乌黑的头发上,密如细雨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。老罗用一双巧手,将穗削面和砧木口对接平滑,砧穗二者包扎得严丝合缝,再加上套袋、遮阳、涂蜡、塑料条缠缚等措施,终于将种种花木嫁接成活,让它们各显其妙,香溢满庭。
当你要看花时,老罗必然热情相邀:除了门前、院内各种花木簇拥外,还有窗台、客厅、桌上也是一个花带。在这一百来平方米的楼顶,四周用两排钢管固定着,空隙处密密麻麻地放置着花盆,各色奇花异木让人眼花缭乱。连顶层的小阁楼上,也是枝叶摇曳,香气涌动。
痴情花木,让老罗找到充实和幸福。早晨起来要看看花,午饭后要看看花,睡觉前要看看花……老伴喊他什么事,只要上楼找他,准在。有时外出散步,心中突然想起还有未完成的事,随即返身回府,继续操作。
小院里,春有粉若笑靥的海棠,夏开淡雅秀丽的栀子花,秋日菊花黄灿灿,冬看梅花傲霜雪,四季都是免费的花展。熟悉的人都会说,看到花儿,就像看到罗桃芳。老罗与花木一起,为家乡小镇的环境绿化增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。
爱花的人,身边总有花儿开放,开在他的心里,开在他人生的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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