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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42,吴又可与他的瘟疫论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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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吴县县城里的大街上,有一家药店,一个小伙子正在给病人抓药。小伙子白白瘦瘦,眼神里却透漏着精干。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“吴大夫在吗,最近老爷夫人发热头痛,因为吴大夫出诊不在,请了名医张太山,说是伤寒,吃了几贴发汗的药,汗没发出来,倒渐渐的说胡话,越发的重了。这会看我们家老爷和夫人好像都不行了。大少爷昨天也开始发烧,也是吃了一样的药,也是没有出汗,还是在烧。这会吴大夫回来了,能请吴大夫再去看看吗”

“我师父刚回来,在内堂喝茶,我马上叫他”小伙子边递过去手里的药,边转身走进内堂。这时候内堂的帘子撩开了,一个老人露出头来,帽子是还蒙着明显的灰尘,颌下一缕胡须夹杂着茶水。清癯的脸上带着一种沉重。“走吧”一边说着,一边招呼小伙子过来,示意他一起去。小伙子带着一个箱子,紧跟着他后面走了出去。

老人叫吴有性,字又可。这几年瘟疫流行,大家都知道吴大夫擅长治疗瘟疫,这半个多月因为附近县里有瘟疫流行,被请去了,刚刚回来。

走过两道街,路上三三两两的躺着几堆不知道从哪里逃难过来的人,这些人有的是老人带着孩子,有的是女人拉扯着两个儿女,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饥饿和淡漠。自从闯军坐大了,东北也不安静,天下动乱,户籍的管束也就弱了。这几年,经常有人从北方逃难到江南,而自从难民多了,这瘟疫也多了起来。有时候一条街上十几户人,全部染病,死者相枕籍。

来叫人的仆人推开檀木做成的大门,门板已经干裂变形,一推起来,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。三人迈过高高的门槛,穿过两个小门,来到东边的一个厢房。一个微胖的青年,面色通红,神态烦躁痛苦,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疲惫。见到吴大夫进来,勉强挤出笑容,拱了拱手,算是招呼他们进去。老人进到屋子里,看到屋子一边的床上躺着两个人,神态很安静,脸色泛着青灰色的光,被子外露出的一直手指已经僵硬青紫,显然这两个人已经死了。“老爷夫人已经去了,你怎么样呢”吴大夫问。

“吃了发汗的药,身上略微出了点汗,却头痛怕冷的更厉害了,也不能吃饭,只是发烧。我看我也是要不行了吧”青年痛苦、烦躁的表情里,混杂着悲痛和恐惧。

“给我看看”吴大夫沉声说。“把舌头也伸出来,我看一下”

年轻人伸出手腕,同时伸出舌头。

“脉象浮弦有力而数,舌苔厚腻,状如积粉。壮热、头痛、恶寒、无汗”

“大便怎么样呢”

“大便两天没有了,只是不想吃东西”

“哦,这里疼吗”吴大夫边说边用手按向青年的大腹,青年脸上显出微微的痛苦之色。

“请问我这是什么病啊,前两天请了张太山,说是伤寒,我也略知医,觉得没错。吃了麻黄汤却不出汗,今天越发烦躁,心神恍惚起来”

吴大夫点点了头“你这是疫病,别的待病愈再谈吧”。看一边向旁边背着箱子的小伙子说。“重新开方”

“师父,这样不好吧”一边说,一边从箱子里拿出纸笔。

“槟榔四钱草果三钱厚朴三钱黄芩三钱知母三钱白芍三钱甘草二钱”

“还有别的吗”小伙子记了下来,边问。

“没有了”

小伙子把记录的药方,递给旁边领路的仆人说“现在去店里去抓药吧”

仆人听到话走了出去。

“现在给他针刺下大椎穴、风池穴、合谷穴、支沟穴,摇大针孔,不用留针。最后再十指放血”

小伙子听罢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,里面摆放着十几根银针。他让青年端坐坐定了,依言针刺完毕,又在青年的十指上点刺了十下,几点暗红色的血珠从指间涌出。随即青年的身上也开始冒出了点点的汗珠,后来者汗珠越来越多,直到衣服浸湿了。

这时候青年的痛苦烦躁的神色逐渐变得和缓,虽然还有些疲惫,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烦躁。“别多想,疫病虽然凶险,但我看你脉象还有力。针刺后头痛、发热应该好些了吧。应该不碍事的,再吃几贴药。令尊令堂的后事还要你请人操办,我就先告辞了”

“果真如此,那真就多谢吴大夫了”青年说着流下泪来。

回到药店,跟着吴大夫的小伙子放下药箱,迫不及待的问,“师父今天开的是什么方子呢”

“达原饮”

“我这几年常见师父用这个方子愈病,但是古书上却找不到。师父,病人头痛、恶寒、无汗、脉浮,不是太阳病吗”小伙子问道。

“太阳之为病,脉浮,头项僵痛而恶寒。太阳病,或以发热或未发热,必恶寒,体痛呕逆,脉阴阳俱紧者,名为伤寒。而太阳伤寒,应该用麻黄汤发汗啊”小伙子背起书来。

“那你看吃了麻黄汤的人都好了吗”

“没有,这是什么原因呢。为什么伤寒论这么记载,却对无效呢”

“古人的书固然不可不读,但也不可尽信。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。守古法不合今病啊。我问你,瘟疫和伤寒有什么不同你知道吗”

“瘟疫和伤寒虽然都有发热,但瘟疫能相互传染。就在前年,我们吴中县有一条街上十家有九家都得了瘟疫,其中一家五口全部几天里病死了”

“是啊,这几年流民四散。吴县又连续几年旱灾、蝗灾不断。自古以来的医书,总认为,病疫之由,非其时有其气,春应温而反大寒,夏应热而反大凉,秋应凉而反大热,冬应寒而反大温,得非时之气,长幼之病相似以为疫。可是寒热温凉乃四时之常,因风雨阴晴稍为损益而已。晴天多秋天就会更热,春天下雨多久容易寒冷,这也是天地之常事,未必多疫也。伤寒与中暑感天地之常气,而瘟疫,是感天地之厉气。有的年份多,有的年岁少。有的地方多,有的地方少。有的季节多,有的季节少。而无论老少强弱,触之者即病。这是邪自口鼻而入啊,相互传染的啊”

“且者天地间的疫厉之气与一般的伤寒不同,同一种疫厉之气,往往病状相似。而有些疫厉之气,偏中于动物者,如牛瘟、羊瘟、鸡瘟;鸭瘟,岂但人疫而已哉?然牛病而羊不病,鸡病而鸭不病,人病而禽兽不病,究其所伤不同,因其气各异。”

“既然瘟疫和伤寒不一样,那就不能用伤寒的方法再治疗了。刚才钱姓少爷你看到了吗,但以伤寒论记载而言,恶寒、发热、无汗、头痛,确实颇类伤寒。我朝前医也多谓恶寒、无汗为表证。但病虽然恶寒、无汗,却烦躁,舌苔厚腻如积粉,腹部按压疼痛。以寒热而论,这是热证啊。虽然是热证,又与普通无形之热证不同,此病发展易于神昏、便闭,舌苔秽浊。这是疫厉之邪盘踞于半表半里的三焦膜原。阳气被郁闭于内的缘故,因此恶寒、发热、头痛尤其重。如果正气强壮可以胜邪,即便不治疗,也可以祛邪外出,战汗而解。大汗出后脉静身凉也就好了。如正气不旺,用麻黄汤强发其汗,是损伤正气并助其热的”

“好在他还年轻,脉搏有力。因此虽然误治,为祸尚不大。”

“那应该如何治疗呢”

“因为是疫厉之邪盘踞于三焦膜原,阳气郁闭于内,因此就应该用疏利气机的方法,使气机流通。所以用防榔能消能磨除伏邪,为疎利之药,又除岭南瘴气。厚朴破戾气所结,草果辛烈气雄除伏邪蟠踞,三味协力直达其巢穴,使邪气溃败,速离膜原。是以为达原也。热伤津液,加知母以滋阴,热伤荣气加白芍以和血,黄芩清燥热之余,甘草为和中之用。这就是达原饮”

“达原饮一方就可以了吗,还有别的传变吗”

“瘟疫传变主要是邪气在内外表里的传变。总结有九传,但表不里、表而再表,但里不表、里而再里、表里分传、表里分传再分传、表胜于里、里胜于表、先表后里、先里后表。因势利导就可以了”

“以上这些都是我治疗瘟疫几十年的思考和经验之谈啊”

“师父说的这些与古书经典不同,现在许多的医者也多不知道,因此只说是伤寒,用伤寒的法子去治疗。因此枉死了许多人啊,师父应该写一本书吧。”

一月之后钱家少爷已经病愈如初,听说吴大夫写了一本《瘟疫论》的书,就前来讨要。十年后,清兵入关,吴大夫拒绝剃发被杀。钱少爷将此书传给附近上元县的一个叫戴天章的读书人。戴天章推崇此书并论广之,写《广瘟疫论一书》,宗吴有性之说。后由他的孙子刊印发行,从此瘟疫论流行于世,启后世温病学一派,成为与《伤寒杂病论》并列的一个传统医学流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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